特拉维斯有自己简单却又独特的生存哲学。影片并没有直接描述特拉维斯对于越战的看法,而是花了大量篇幅借用他的日记来阐述他对于纽约这座城市,或者说以其为代表的,整个美国社会的看法。特拉维斯心中异常强烈却过于简单的正义感、爱情观、家庭观、种族歧视让他在面对一个信仰崩溃的社会时,陷入了彻底的孤独。总统候选人:查尔斯·帕兰丁(Charles Palantine)议员的选举口号“我们即使人民”(We Are People)强调大多数人意志的重要性,然而当这大多数人是由妓女、毒贩、瘾君子组成时,由此意志所驱动的社会,将走向何方?特拉维斯期盼自己心仪的女性贝琪(Betsy)(竞选团队成员)能够看到自己内在的人格,却发现她对自己的认知,仍旧无法跳出外在事物所形成的“标签”,一部不合时宜的影片便足够葬送两人的未来。他想要拯救的妓女爱丽丝(Iris),沉溺于充满谎言的生活(皮条客许诺的爱情)而不愿回到父母身边。他与黑人群体之间的矛盾冲突也由相互敌视、对方的鸡蛋石块攻击最终激化到亲手击毙了一名黑人抢劫犯。面对缺乏独立意志,只求支持率的政府(社会顶层)、为狭隘偏见所缚的女友(上流社会)、自甘堕落的弱者(底层社会)、充满敌意的非我族类(少数族裔),特拉维斯这个越战老兵/出租车司机犹如一头困兽,四处碰壁。
从影片开头一直延续到尾声的那段萨克斯风独奏,一如特拉维斯那孤独的生命,虽然不时被或悲恸或激烈的乐音所打断,却始终回响着从未曾停歇。错位的生命置于混乱的世界中造就的,便是你我所看到的这一段有些许传奇色彩,却终究以看似完美结局收场的完美悲剧。然而在这一切幻梦破灭之后,你仍能听到这段独奏,也许特拉维斯并不会变成斯科塞斯口中那颗“滴答作响的定时炸弹”(A Ticking Time Bomb),他只是终于理解了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。正如编剧保罗·施拉德(Paul Schrader)所言,影片的最后一帧可以与起始一帧连续起来播映,整个故事便在这个无限的轮回中,一次次回到那个复员回乡,重新踏入社会的出租车司机的视角,望着这个不断堕落的城市,并意图改变这一切。